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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近中午的時候醒來讓陽光灑落在冰冷的被單,
腦袋裡還充滿了昨夜過重的嘻哈音樂、視線還不習慣這光亮。
喉嚨與呼吸道裡因為尼古丁的殘留和酒精的沖洗緊縮不堪,
我翻了一個身,想著關於昨夜那些人們最後去了哪裡,
那麼多的人隨著音樂讓身體搖擺,讓意識被酒精洗禮,
舞池的邊緣就連自己都不敢想像,這些人在現實世界中的哪裡。
其實我們不應該存在在這裡,但結果是我們都相當的盡興。
誰多喝了幾瓶啤酒或是加了淡蘭姆酒的Cuba Libre,
沒有一首歌我是熟悉的、沒有一張臉孔是熟識的,
我想起關於古巴的森巴還有那像是不可思議的巨大寂寞,
就這樣躺在漸漸被太陽曬成溫暖感覺的被單上,我想起寂寞。
他就像是老朋友般來得如此突然,你自己卻不知道該如何招呼,
我想有時候我躲避他躲的太遠,甚至連手機號碼都換掉,
所以當他找到我時,我訝異而且尷尬的笑。
其實我不認為我會常常有這樣的感覺,至少不會如此深刻,
我擁有很多,甚至讓我覺得多到難以附加的地步,
就這樣長時間不去注視那樣的自己,心卻漸漸被蠶食成巨大的空洞,
我在裡面只能聽見自己的迴音,大到連自己都會害怕的地步。
然後昨天晚上,連心臟都會跟著震動的巨大音響之下,
有某一角崩塌了,我開心的隨著音樂搖擺看著每個人的臉上,
是不是也同時有某一角崩塌的痕跡。沒有,誰的臉上都沒有。
我們在陰暗的燈光之下回到八零年代的迪斯可舞廳裡面,
那種更趨於現實的八零年代舞廳,設備稍為陳舊一點,
不過卻不太可以輕易看到別人的臉孔。在這裡你看見她笑,
可是她卻不是在笑,你知道那不是她,我也知道我不是我。

舞池究竟可以容納多少人呢?四千人還是五千人。
來自東洋的DJ在台上、在一群女舞者的後面刮著唱盤,認真的模樣像是某種儀式。
我看著他那種模糊的臉孔,懷疑自己也可以站在上面說故事,
不過底下沒有人會聽沒有人跳舞,就像教授說的,沒有人想要再經歷一次別人的痛苦生命。
生命應該算是痛苦的,所以才會有這種能讓人暫時忘記苦痛的地方,
只是當快樂過去,當下的快樂過去之後,早晨我在床上因為酒精緣故疼痛的後腦杓,
還有面對空洞的自己時,才發現人生真的沒有任何的意義,以某種形式上來說。
村上春樹的「神的孩子都在跳舞」,我在跳舞的當下感到快樂,
如果這是神給予的短暫快樂,我欣然接受。
只是如果感受像是雲霄飛車般如此劇烈,那我寧可不要。
我從床上站起來,有點力不從心又感覺到身體很重,
每每起床從鏡子裡面看見自己的臉總是淡淡的蒼老,
可是當我在那裡的廁所裡看著自己的臉時,才發現自己還很年輕。
沒有多餘的細紋還有應該後退的髮線,
去仔細看著那些在扭動腰肢的人,藏不住的倦容和迷惘,
我突然覺得世界變化得好快,快到讓人承受不住這樣的衝擊。
開始相信這世界沒有夢不落帝國,只有商業化的彼得潘。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在哪裡愛上了某一個人,那就是真的愛了吧,
考慮那麼多的當下好像只有自己的心是不確定,
有時候我不敢去正視自己,不敢去正視自己的一切。
怕連自己都覺得自己很陌生。

離開那裡之後我們走在殘破的士林夜市的凌晨,剩幾攤小吃攤、
滿地的垃圾就像是這世界上只剩下垃圾般如此唯一,
我們踩著這些垃圾就像別人踩過我們的頭頂,說心事。
我相信我們兩個如此的相像,如果境遇有等號,那我們可以寫上大約,
手上的綠豆粉圓比Cuba Libre還要不真實,
我們都對自己很不誠實,卻對對方很誠實,不能說明的心態。
在黑夜之後我們會被漸漸吞噬吧,然後再次醒來的我就不再是那個我了,
在接近中午的時候醒來讓陽光灑落在冰冷的被單,
腦袋裡還充滿了昨夜過重的嘻哈音樂、視線還不習慣這光亮。
喉嚨與呼吸道裡因為尼古丁的殘留和酒精的沖洗緊縮不堪,
我翻了一個身,發現我不再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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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輔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