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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後覺得自己是透明的。像是只有細微雜質的沛綠雅礦泉水般透明。
每個人從那裡窺視我、看見我的全部,然後卻說這不是一瓶礦泉水。
這學期騎車載小美去學校的行程似乎相當的固定,也是新習慣,
他剪了ㄧ頭短髮,是連高中服儀檢查都會通過的那種短,只是他有染髮,
所以還是不及格,必須留校察看。我看著自己的長髮,然後想著還要過冬天。
在路上他說他開始有前額禿的傾向,後來在早餐店一看確實蠻嚴重的,
好像跟我頭髮漩渦附近稀少的頭髮有所匹敵,我們都很擔心卻不知道如何是好,
然後我們只管遮掩一切,有時候我覺得那並不是我的錯,我洗頭每天。
在文學史課上有的人可以認真到像是要把整本課本吃下去,有些人就只是講話,
連課本都省了-反正只是一個發神經老太婆的自言自語-。
然後你會看到教室像楚河漢界般分成了前、後,前面多一點,安靜的上課,
後面的人們像是討論明天、下禮拜的宴會,開心的講個不停,沒有上帝、沒有世界末日。
我有時候想要往前坐,遠離這些嘈雜的聲音,我甚至會在心裡罵,
「肏你媽的王八羔子,你(妳)不想唸書別人也要唸書阿。幹你媽的混帳。」
然後在心裡罵完,一段時間的沉澱腦裡浮現出自己前兩年肆無忌憚的在課堂上說話,於是我閉嘴忍受了一切,
我讓自己變成透明的,像是我自己看到的那樣,我變得不暴躁、安靜,
而且對人和善不隨便生氣、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們對我的評論都是驚訝,
甚至有人說是假惺惺,有時候我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媽的這是誰?」
當老師說到關於竹林七賢隱居的逸事正起勁時,我又想了一下,「媽的我是誰?」

事實上在說上面那段話時一定會有人認為我很生氣,不過其實沒有,我只是抒發當時的感覺。
回到一些比較輕鬆的話題,鳥事就暫時讓它飛走,最好不要飛回來。
下午在上後現代主義的課程,旁邊的女生在畫一些有的沒的素描,
好像是設計學系無時無刻都要有開始畫草稿的準備,我不甘示弱開始寫小說,不對,是認真聽講。
不過令人沮喪的是我竟然會對畢卡索完全沒有興趣,可是又不忍跳過這段,
耐著性子聽,我就坐在這沒有一個人認識我的教室裡,突然覺得放鬆。
就像我之前所講的,我喜歡觀察人,甚至有時候會到目不轉睛的地步,
我看著這些陌生的人,或者是同學,過著怎樣的人生、交怎樣的男朋友或是女朋友,
身邊的課業有多重、每個禮拜固定翹哪幾堂課,她不胖為什麼臉是嚴重的嬰兒肥,
他不秀氣為什麼要擺出蓮花指假裝自己很容易受到傷害,
說穿了別人也會這麼觀察我,我又想讓自己變得透明,變得只剩下一些雜質漂浮,
卻發現拜現在的科技之賜,人們可以用放大好幾倍的顯微鏡觀察你這些雜質,
礦,很好、鈣,不太壞、鎂,太多了也不好、鈉,你不知道要減少嗎、
碳酸離子,可有可無的東西、硫酸鹽,你的個性就跟硫酸鹽一樣難搞,
我們被放在顯微鏡下被抽絲剝繭直到我自己化成粒子他們才會滿意,
就像最後我自己被解構了,成為了不是我自己的物體之後,我終於完成社會化。

練球的時候應該算是今天最期待的時光,確實太陽很大確實忘了帶手套,
不過如果你發現自己可以融入其中愉快的打球的話,那會是很棒的一件事情,
例如在藍天白雲的太陽光之下把自己合理化的弄髒,─千萬不要在意自己穿的是牛仔褲─,
還有能痛快的揮棒,像是轟掉某個討人厭傢伙的腦袋,讓它飛的很遠,直到看不見為止。
接到球就像掌握住僅有的愛情,然後再把她送向一壘手的懷抱,
嘿,這只是一個比喻,千萬不要以為大家都可以把愛情送到一壘手的懷抱。
練完球之後還有冰涼的免費綠茶和礦泉水可以喝,這實在是一大享受。
─儘管說隊費自己還是有出一份錢─
更棒的是今天有三名經理可以加入我們系壘,嘿,三位一年級的學妹,
這種事情不是年年都有當然令人開心,不過在那樣的場合之下大家坐下來討論很怪,
或許是我不擅長在第一次見面的人身上說太多有深度的話,
基本上那些認為我聒噪且什麼都略知皮毛的雞婆個性是天生的,拜託那是因為熟了才會這樣。
我在第一次見面的人面前不是安靜的像自閉兒不然就是說些很低級的爛笑話,
以至於很多人─可以說是全部─都會認為小叮這傢伙很不正經,愛搞笑,
一旦在別人心中留下了這種印象之後,每個人看到你都會衝著你一笑,
希望你說些沒營養到極點、被流傳了幾百個人的白痴笑話,
有些人聽很正經的話也會笑,真他媽的莫名奇妙。
所以我開始恨自己沒有聽母親的話,她常跟我說要正經一點,不要亂說話,
我終於知道是為了什麼原因。雖然今天還是講了幾件白癡事(當然都是別人的),
不過我覺得自己今天還蠻正經,正經到讓自己變得透明般。
新來了三位經理,就好像擁有了新氣象。

接近五點準備下山回家的時候,很慶幸自己沒繳停車費的小金旺又安然度過一天,
雖然說停車費真的很貴,但是我也不是沒有考慮辦過,只是我很窮,窮到自己都變成透明。
在下山的時候我從一台大貨車的旁邊經過,車是靜止的當我要到達路口停車時,
從大貨車的前頭竄出兩個女生,該死,要不是我慢慢用二十公里的時速滑下去妳們還有命嗎?
「阿」、「唉唷,好危險」後面那一聲是我叫的,不過因為騎的很慢過程太平和了,
也許是也長的很可愛又不斷拼命道歉的緣故我也很禮貌的點點頭說不好意思,
然後兩個人去對面牽車又不斷的朝我這邊笑,嘿,我又沒講什麼笑話怎校這麼燦爛,
我自認自己不帥所以不可能是在討論某些可能的邂逅,媽的,這字眼好久不見,
我想也許我撞飛了她們那要我養她們一輩子我都願意,不過人家也許不願意。
有時候不禁懷疑邱比特這他媽的混帳不知道躲在哪裡打混,
有時候是一連串可以選擇的,有時候卻又是長時間的等待,媽的,等待。
我想如果世界上有因果循環那我現在一定是在償還之前的債,
我讓自己變得透明在華燈初上的山路裡奔馳,讓非經過我的身體我的器官我的心臟直到整個身體充滿風為止,
然後我終於能變得透明無暇,等待著我在等待的,期待著只因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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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輔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