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是宣輔啊！

經過長時間留存下來的東西，流動不同的時空之感，

這不是用模仿就可以簡單得到的東西。

　　再次踏上外灘，東方明珠塔的形體比記憶裡（或實體影像裡）的畫面要來得高聳，可惜回憶裡閃亮的上海模樣，卻不復可見：地鐵裡的髒亂喧鬧，不輸給新德里的市區；磁浮列車鋪設的座椅，像是未剪裁的薄布；眾多制式的清潔工，比不上街上胸湧的人潮，掃也掃不完的紙屑，在新潮的店鋪門口飛揚或堆積。
　　看著眼前的城市，有一股不和協的感受湧上心頭。似乎失去應有的平衡。
　　抵達浦東國際機場，我們選擇搭乘磁浮列車進到市區。沒有分站的軌道、短短的十分鐘，已經來到城市的外圍，轉乘地鐵來到徐家匯，走出車站是林立的百貨公司：太平洋百貨、港匯恆隆廣場及形似京華城的美羅城，還以為來到另一個台北。

　　久居上海的阿姨，趁過年返鄉時給予了一份手繪地圖，照著路線走，從華山路至太平路，街景逐漸有了變化。街道上從水泥鋼筋的高樓，變成低矮的樓房，排列著落葉散盡的梧桐及綿長圍牆，幾乎沒有行人的來往，周遭寧靜地如同另一個空間。
　　好不容易走到武康路，轉瞬間，高闊的紅色洋房挺立於三角岔路的中央，宛如一艘被遺棄卻不肯低頭的戰艦，以固有的姿態昂首睥睨。接著，洋房以更密集的形態出現，其中有同樣宏偉不同顏色的樓房，也有精緻小巧的樓房。除了少數以餐廳或咖啡店的形式營業以外，更多的洋房則是持續以集體住宅的身份運轉著，沒有失去或轉化成另一種功能。其中，黃興的故居亦在此路上，漆成黃色的建築已被作為藝術中心使用，內部整理得相當華麗，展出徐家匯洋房群的模型及歷史簡介。
　　經過長時間留存下來的東西，流動不同的時空之感，這不是用模仿就可以簡單得到的東西。

　　散步回地鐵站的路上，在校園的操場上看見兩隻慵懶的貓，這是旅行上第一次看到貓，而且也是最後一次。
　　來到南京東路站，步入往外灘移動的人潮，高樓之間夾雜著各種氣味，人體、食物、服飾、廢氣混合的氣味。再次目睹到東方明珠塔時，實際的感動早已被人群衝散到黃浦江的底部。而且，比人群更多的是維護秩序的公安及警察，穿著制服的公安把守在各個路口，維持嚴肅的表情及制式的站立。此時，又是一股不和協的感受湧上心頭。

　　傍晚時，好不容易找到一間名為藍方的餐廳，儘管環境髒亂、服務不盡理想，三人還是都耐著性子用完餐。面對麵皮厚實的小籠包，忽然我們都緩緩述說起對上海經驗的失望，彷彿是新球季剛起步進行的熱身賽，就場場遇到苦戰的球隊。
　　搭上回程往機場的地鐵，我們幾乎是用了三倍以上、將近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才回到浦東國際機場，更加深了疲憊。或許是早起、可能是持續地步行，更可能是失望，加深了我們的疲憊。
　　日後，在新德里時回想上海的經驗，感覺徐家匯的洋房，才夠資格稱為「東方的明珠」。對照在地鐵上，穿著高價潮鞋的少女，下跪高唱悲歌乞討的景象時，我想：究竟，加速發展的中國，會把人們帶到哪裡？又能否找回應有的平衡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