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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倫敦到巴黎、從莫內到畢沙羅,印象派留在腦海裡的不僅是印象而已,還有關於光影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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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以為誠實的面對自己,就是對自己最好的交代,殊不知真實面對的自己,同樣仍是虛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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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總是不偏不倚的命中紅心,然後又假裝沒看見而繞路遠行,徒留滿地的靶紙與哀怨的嘆息。)

 

 

「我不是一個偉大的畫家……我只知道,我盡可能把我在自然面前所感受到的一切表現出來。」──Claude Monet

 


離開捷運站的出口,我們信步往博物館的方向前進,途經一座斑駁的草綠色天橋和連鎖咖啡店,
平常日的街道上顯得十分冷清,僅有便利商店的自動門,斷斷續續發出不成樂曲的提醒聲響,
「嘿,真的找不到票券了嗎?」就在快到博物館的時候,妳這麼問我,短髮的妳身形更顯得嬌小,
「找不到,」我側著頭想,「可能被夾在某一本小說裡,或是直立在房間的某個縫隙裡。」我說。
博物館外的石磚圍牆前,長幅的展覽海報在我們眼前展開,依稀可以辨認是莫內的《睡蓮》系列,
各種深淺的藍,搭配植物莖狀的綠,帶有泥土的褐色和火鶴花的紅,就像是生氣盎然的斑斕池水。
「沒關係,就再買一張票吧。」在入口等候的時候,妳就站在莫內位於吉維尼花園的日本橋前,
就算比例和尺寸不太相符,頂多就是一個簡易的複製品。但是,在我眼中這就是莫內看見的風景。
我們依照指示入館,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莫內使用的畫具(調色盤、水彩筆)和眼鏡等隨身物品,

 

然後是好友雷諾瓦(Pierre Auguste Renoir)以莫內為模特兒創作的肖像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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擅長人物畫作的雷諾瓦,創作不少以莫內為主題的肖像畫,在巴黎的奧塞美術館收藏另外一幅作品,
是面容和緩的莫內站立於畫面中央,雙手拿著調色盤和畫筆,將頭轉向正面、輕鬆直視前方,
那畫面就像雷諾瓦叫住當時正在創作的他,要莫內緩下手上的工作,暫時當個臨時的模特兒。
後方窗外的光線明亮,收攏的花色窗簾旁邊,映襯著夾竹桃的葉子,畫家的形象躍然畫布之上。
接著,是莫內早期替報社工作時創作的諷刺畫(漫畫),妳用很長的時間去研究高鼻子的西洋人,
再往前走,眼前出現的是令人懷念的倫敦風景──《查令十字橋》和《泰晤士河與國會大廈》,
讓我想起在國家藝廊,收藏的另外一幅《泰晤士河與國會大廈》(The Thames below Westminster),
國家藝廊收藏的作品,閃爍著灰白色的光芒,右方的建築顯得那樣迷離,彷彿被籠罩在霧氣之中。
但是,這次展出的《泰晤士河與國會大廈》,卻帶有光線透過雲層而出的動態感,畫面偏淡紫色,

簡直就像是完整呈現了倫敦的日落景色。

 

 

 

緊接而來的,是莫內晚期在吉維尼的創作,有《睡蓮》系列的幾幅作品、《日本橋》的系列畫作,
第一次看到《日本橋》(The Japanese Bridge),同樣是在倫敦的國家藝廊,充滿綠意昂然的夏意,
莫內用濃密的綠蔭、層層覆蓋的紫藤枝蔓,遮掩起後方的拱橋,不仔細看,難以分辨輪廓以及倒影,
而這次展出的《日本橋》,都以十分斑斕異常的色調,不斷重複顯現相同的景物,大量的紅或紫,
這些都顯現出畫家晚期的視力問題和色彩判別的能力,但是觀者的眼睛又難以離開日本橋的隱現。
「嘿,這幅畫裡,真的有把橋畫出來嗎?」站在紅色的《日本橋》前,妳認真的看著畫作問我,
「有喔,在畫家的眼中,只有橋是不會改變的。」我說,那隱約的輪廓,被吸進鮮豔的漩渦之中。
我是在巴黎的奧塞美術館第一次看到《睡蓮》系列,畫作名稱是《藍色的睡蓮》(Nymphéas Bleus),
奧塞美術館同樣收藏了一幅《日本橋》系列的畫作,可是跟眼前鮮豔的《日本橋》相較,顯得平淡許多。
不過,在奧塞可以看到許多莫內早期的畫作,像以深淺不同的白色顏料描繪雪景的《喜鵲》(La Pie);
以強烈飄動的旗幟為主題呈現的《蒙特戈爾街》(La Rue Montorgueil à Paris. Fête du 30 juin 1878)。
後者是莫內少數描繪巴黎的作品,以第三次在巴黎舉行的萬國博覽會為背景,完全沒有描摹動態的線條。

離開展館之後,我們又回到複製的吉維尼花園前,觀看那座綠色的日式拱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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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莫內在我心中不是一個最好的印象派畫家,他在肖像畫上無法達到雷諾瓦對人體的掌握,
在描繪風景為主題的畫作上,阿爾佛雷德.希斯里(Alfred Sisley)的作品反而在我腦海留下更深的印象。
就算如此,莫內卻是一位十分認真的作畫者,他對相同的景致往往不厭其煩地去反覆描繪,
有時候是色調選擇的差異、有時候是筆觸上的改變,試圖找尋最貼近視覺與內在的自然的變化。
當時,這樣的連作技法受到批評,諷刺莫內是「根據照片作畫」,但是畫家根本一點都不擔心,
因為他認為自己的作品屬於民眾,而不是評論者。現在看來,秉持初衷的莫內,確實獲得空前的成功。
我在莫內身上看到的,從來就不是藝術技巧的高低,而是專心致志在作畫上,不斷努力嘗試的身影。
回程的時候,我們走進那一間連鎖咖啡店,暢談關於莫內的一切,就像在填補離開一個月的空檔,
「若是有機會的話,很想去真正的吉維尼走一趟。」妳啜飲冬季節日限定的飲品,望著窗外說。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想起莫內描繪的吉維尼湖畔,有映照綠樹的湛藍色湖水,湖面波光粼粼,
想像著涼爽夏日,乘著小船搖蕩的莫內,把畫筆沾滿顏料、點上清水,將空白的畫布染上色彩。
「吉維尼啊。」我喃喃自語的說。
就這樣,屬於莫內的一年結束了,從夏日到決定入伍的冬日,唯有維吉尼清爽的夏日,迴盪在腦海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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