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地產的觀念每一天都在改變,每一小時都在改變。…房地產不再是一種庸俗的炫耀或品味的展示。
因為房地產已經不再有重量和形狀,唯一重要的是你花了多少錢去買它。…這數字可以證明自己物有所值。」
──唐.德里羅(Don DeLilo)《大都會(Cosmopolis)》
只不過是幾天的事,打開衣櫃時已不再抽出短袖的衣物。來到室外,縱使有熱烈的光線,風吹拂時仍會覺得夙冷。
拉緊了衣領、戳暖了雙手,卻防止不了急遽溫差使面部焦躁不安,讓我再度迎來了第二度、第三度的青春期。
只不過是幾小時的時間,我放棄了許多事情、決定了許多事情,人的內心都有一個變動不安的裁決所,
有折磨自己的時候、有犒賞自己的時候,但是更多的時候,人只是在一種超脫與世俗之間徘徊的單體。
世俗沒有什麼不好,就像我們評價一個人的庸俗與高貴,不代表其人格的特質,我們都同時擁有這樣的性質。
看著鏡子裡長了面皰的臉,想像無時無刻都在變動的軀體,如此輕易就被外在的因素給顯現外擴,
我常常花很多時間,凝望著鏡子裡的自己,軀體的線條、臉部的特徵、耳朵的形狀,這些都一一反映外在的世界。
有時候,我們試圖靠著勞動和健身來控制這些外在,肌肉的線條、咬合的下巴和隆起的胸膛,
保持著一定的時間和條理的訓練,能夠克服一定的過敏、病毒,卻無法阻擋這個時節長出的面皰。
拉開衣櫃時,我挑選了一件深色的長袖襯衫,卻想不起什麼時候在哪裡買過這件襯衫,
隨著時間的增加,衣櫃裡從多到滿出來的T恤,漸漸被各種價位的襯衫給取代,高貴和庸俗同樣存在。
於是我想,
這就是秋季吧。
很多時候,我們必須接受每個人都有其自身的價值觀,富翁有富翁的價值、世俗之人有世俗之人的價值。
基督教有基督教的觀點、伊斯蘭教有伊斯蘭教的觀點,我們究竟該怎麼裁定哪一方是正確的、哪一方是善的?
於是,我們都緊握著自己心中的那一把尺,去衡量這個世界文明的表面。所以,世界就被切割、文明就走入終結。
剩下的,就宛如《大都會》中,擁有一切的艾力克,除了無法滿足的性慾、除了內心的空洞,他擁有一切。
總有一天,我們遲早都會走向這樣的結局,摩天樓佔據了天空、我們看似擁有一切,卻如野獸般的饑渴。
秋天是會讓人感受到飢渴的季節,我的偏差、我的欲求、我的不足、我的缺陷都變得那樣空洞,
想要被填滿,就算是腐爛的泥土也好、就算是長滿青苔的碎石也罷。到頭來,我們都將回歸為獸類。
我們從出生到死亡,曾經抱有夢想、曾經與失望為鄰,卻很少人願意去看透這個世界的本身。
我想起了,我自己就是在秋季出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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