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巨大玻璃窗前看著貓熊悠閒的散步著,有種非現實感,一切圓滿的狀態是否都只存在於一個當下。)


(現在壓在我書桌前透明墊子底下的門票,有大象的圖案。很喜歡,於是成為了房間記憶的象徵遺跡。)


(在出發到動物園之前,我們先在美式漢堡店裡吃了午餐。做為員工和身為客人時看出去的視角完全不同。)


看貓熊的好日子。


「可是不管怎麼樣,專為看袋鼠的早晨終於降臨了。我們早上六點醒過來,打開窗簾一看,
 立刻確定這就是看袋鼠的好日子了。我們洗了臉、吃過東西、洗了衣服,戴上遮太陽的帽子便出門了。」


像是趕上了一個禮拜以來唯一的一天好天氣,早晨起來的時候還感覺到有一些涼,稍微沉浸在夢的餘韻之中,
在那個意識的另一端自己消失之前,太陽就從細縫之中露臉,彷彿要盡力驅散那剩餘的牢固寒意而照耀著,
結果出門時只穿了一件淺灰色的短袖T恤和一件薄外套,以為會過於樂觀,不過在動物園裡走著時仍感覺熱了。
在出發到動物園之前,我們先在美式漢堡店裡吃了午餐。做為員工和身為客人時看出去的視角完全不同,


(第一次在自己工作的店裡用餐,感覺很奇妙,既親切又有點陌生。畫面是吳小蟲正在接客人的電話。)

就像是存在著兩端的天秤,承載著各自一邊的重物與砝碼。儘管如此明白,卻無法理解那一端真正的想法。
這樣想著的同時,一邊才發現自己是第一次坐在這裡點餐,雖然如此,對於那熟悉的默契,也讓人較為自在。
在我們相處的過程中,空氣之中沒有陌生的氣味,話題就像是散落在宇宙靈感的恆星,不曾消失仰望可見。
但讓自己被真正吸引,是你邊用餐著、邊露出滿足的表情時,才明白自己時常被告知,吃東西時給人很好吃的感覺,
那是怎麼樣的表情。於是,這一餐讓自己覺得好像從中獲得了很多更牢記,除卻夾在麵包之間的肉與生菜。


「我們於是開始找起袋鼠的媽媽。袋鼠爸爸倒是一眼就看出來了,長得最巨大、最安靜的,是袋鼠爸爸。
 他一副像才華已經枯竭的作曲家似的臉色,正盯著食物箱裡的綠葉出神。剩下來的兩匹雌的,
 體型長得一樣,毛色也長得一樣,連臉上表情都一樣,說那一匹是母親都不奇怪。」


在木柵線捷運的列車上,有經過你的家。一直以來,就覺得木柵線捷運一直是穿梭在城市心臟之中的軌道,
如此貼近每一幢高樓、如此密集的見識水泥叢林的人潮,在這之中我們脫離了地底的潛行,飛躍於城市之間。
在前往的途中有很多的小孩,到達了動物園,以為平日的動物園沒有什麼人潮,不過看到一台又一台遊覽車,
然後想起了所謂的校外教學,整個身旁就熱鬧了起來,只有孩子才能那麼不顧旁人眼光的喧囂、大笑、推擠。
雖然可以用悠遊卡入園,但是你還是堅持著去買了門票,現在壓在我書桌前透明墊子底下的門票,有大象的圖案。
一入園那些員工就塞給我們一人一張參觀貓熊的等候券,不論你要或不要,強迫性的塞入你的手中,沒有選擇。
所以我們就先去看了貓熊。人並沒有很多,進去了才知道,團團和圓圓正在睡午覺,兩個圓圓屁股對著外頭,



連那黑眼圈的正面睡臉都看不到,可以聽出來你有一些失望,連我自己都覺得,也許是我們搞錯了,
也許今天並不是看貓熊的好日子。所以我們離開了貓熊館,先去參觀了夜行動物館,那個你說有點漆黑、
甚至有點讓人摸不著入口的地方。在裡面的空間比想像中黑暗,我們與夜行動物相對凝視著,都阻隔著玻璃。



如果願意潛伏在這樣的黑暗之中,那麼瞳孔的光亮會不會也逐漸消逝呢。也逐漸成為靜止不動、等候著的姿態,
出來之後走過了非洲區、看見了失落的國王企鵝、無尾熊,還記得那對於他們每天上新聞版面的日子,
如今卻成為了乏人問津的無辜模樣,站在那裡望向無尾熊的懷抱時,總覺得有那麼一丁點的憂鬱蔓延,
這之中是自己加諸的人性化想像還是確實如此,連自己也不得而知。學習著不單用自己的角度出發,很重要。






「賣熱狗的是個年輕的工讀生,五門車式的攤子裡面,放著一部大型的收錄音機。
 在熱狗還沒烤好之前,史提夫汪達和比利喬唱歌給我們聽。
 我回到袋鼠柵欄外時,她說:『你看!』指著一匹雌袋鼠。
 『你看!你看!跑進肚袋裡去了。』」


好消息是從我們找到羊駝的地方開始的。你一心想要看到的羊駝,最後是在可愛動物區的最裡面,
也是離大門最近的地方發現的,那時候我們幾乎已經逛完半個動物園了。連馬都看了好幾個品種,
羊駝有三隻,一隻是純白色的羊駝、一隻是淺褐色的羊駝,另一隻則是白色為底、淺褐色斑點的羊駝。





很明顯的最後那隻混色的羊駝,可能是另外兩隻羊駝的小孩,感覺起來就靜不下來,邊吃著飼料邊走來走去,
猜想著淺褐色那隻較為安靜沉穩的應該是羊駝爸爸,所以白色的應該是羊駝媽媽,但也有可能完全相反,
因為都說公的毛色較為豔麗,有沒有可能那漂亮的純白色羊駝才是爸爸呢。對於動物學真是一點進展都沒有。
回到了大門口想要再抽一次號碼牌時,得知最後會再開放一次給大家進去看貓熊,所以坐在販賣部前,
休息了一下,繼續著一些話題,然後想著貓熊會不會仍持續他們的睡眠。我一直在思考著你給我的問題,
究竟是要選擇在大自然裡過著自由而沒有保障的生活,還是選擇在動物園被人類豢養,過著沒有自由的生活,
雖然當下我選擇了前者,不過沒有辦法離開物質生活的自己,究竟是不是能脫離豢養的狀態而自立,仍在努力。
總想著年齡到了有一天一定可以的,而這個目標既然是設定好的,就按照自己的步調前進,沒什麼好怕的。
到了貓熊館前,才發現已經聚集了人潮,團團和圓圓已經被放到室外吃竹子下午茶了,是會動、有活力的貓熊,
每個人都興奮的圍觀著這幾千年以來不可思議的四川臥龍,在竹林之中潛在的存活著,如同一則古老的故事,





不知圍觀了多久,我們在巨大玻璃窗前看著貓熊悠閒的散步著,有種非現實感,一切圓滿的狀態是否都只存在於一個當下,
我想起那天在課堂上報告的新社會主義學家盧卡奇與巴赫汀,他們認為人類心靈與外在最圓滿的史詩時期,
應該就是存乎於這種型態之下吧,感覺到如此滿足,卻又害怕消逝的一瞬間就被悲劇、就被小說這文類取代。
害怕一瞬間過去之後就不復存在,像是被冷落的派翠克、哈雷,還有擠在虛擬冰山中一角的國王企鵝。
是不是隱藏著一種冷落是種被拋棄在宇宙之間流浪的同理心,儘管總訴說著面對孤獨的自己才是真實的自己時,
面對當下的感情要學著把自己拉出來,然後才會明白真正當下的現實性,還有對於自己所駐足的觀點。
但在那瞬間的感覺還是很真實的,就像是你說過的喜歡散步還有可愛羊駝孩子的模樣、貓熊的特殊黑眼圈一般,
我會在腦海裡寫入記憶之後,好好收藏在三月底的一個溫暖的下午,那應該是三月春日最溫暖的一天吧。


內引文為〈カンガルー日和(看袋鼠的好日子)〉,收錄於《遇見100%的女孩》,村上春樹著,賴明珠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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